美军山寨俄式信息影响行动失败

2022年8月，互联网分析公司Graphika和斯坦福互联网观察站（SIO）的研究人员发布题为《UNHEARD VOICE：Evaluating five years of pro-Western covert influence operations》报告，称他们的联合调查发现，在推特、脸书、Instagram和其他五个社交媒体平台上有一个相互关联的账户网络，这些账户使用欺骗策略，在中东和中亚推广亲西方的叙事。这些平台的数据集似乎披露了近五年的一系列秘密行动，而不是一次单一的行动。随后的分析研究证实了一项为期五年的影响力行动的存在，这项活动不断促进美国及其盟友利益的叙事，同时反对包括俄罗斯、中国和伊朗在内的国家。报告认为，这场由美国中央司令部策划的在线影响力运动试图通过创建虚假角色、使用模因（meme，指在同一个文化氛围中，人与人之间传播的思想、行为或者风格。译为“模因”、“迷因”等）和虚假的独立媒体渠道，在中东和中亚地区向目标受众传播亲美信息。中央司令部显然试图运行一种俄罗斯式的情报行动，但结果失败了。Graphika和SIO的研究报告展现了美国政府在网上秘密赢得人心方面所面临的困难。研究者期望研究结果能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在线影响力行动、实施这些行动的行动者的类型，以及依赖不真实策略的局限性。

报告指出，Graphika和SIO的研究人员的依据是Twitter和Meta提供给他们的数据，报告中的发现是基于他们自己对平台共享的两个数据集的开源调查和分析。其中Twitter数据集涵盖了146个账户在2012年3月至2022.2年2月间的299566条推文。这些账户分为两种不同的行为活动集。第一次攻击与美国政府公开发起的名为“跨区域网络倡议”(Trans-Regional Web Initiative)的信息传递活动有关，该活动已在学术研究、媒体报道和联邦合同记录中得到广泛记录。第二种是一系列来历不明的秘密行动。这些秘密活动也出现在2017年至2022年7月期间的39个Facebook个人资料、16个页面、两个组和26个Instagram账户的活跃元数据集中。

研究者将分析重点放在专门的隐蔽活动上，以更好地理解不同的行为者如何使用不真实的做法进行在线影响操作(IO)。然而，他们确实注意到，在Twitter和Meta数据的组合中，公开和隐蔽活动之间存在一些低水平的开源连接。其中包括有限的内容分享案例，以及一个在伊拉克伪装成个人的Twitter账户，但此前曾声称自己代表美国军方行事。研究人员相信，这一活动代表了迄今为止由开源研究人员审查和分析的社交媒体上最广泛的亲西方IO案例。除了少数例外，现代IO的研究绝大多数集中在与俄罗斯、中国和伊朗等国家的活动上。

与此同时，Twitter和Meta的数据揭示了IO参与者使用的战术范围有限。这份报告中详细描述的秘密行动与我他们之前研究过的行动非常相似。被Twitter和Meta识别的资产创建了带有GAN生成面孔的假人物，伪装成独立的媒体机构，利用表情包和短视频，试图发起话题标签运动，并发起在线请愿：所有这些策略都被其他参与者在过去的操作中观察到了。

重要的是，数据还显示了使用不真实的策略在网上产生参与度和建立影响力的局限性。研究人员审查的绝大多数帖子和推文得到的点赞或转发数都比较少，他们发现的秘密资产中只有19%的粉丝超过1000人。每条推平均收到0.49个赞和0.02次转发。很明显，在Twitter提供的数据中，最受关注的两个资产是公开宣称与美国军方有联系的公开账户。

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高级研究员加文·王尔德认为，除了展示模仿俄罗斯行动的相对简单的交易手段——并可能绕过军方自己的常规约定——该行动最引人注目的可能是它并不有效。研究人员评估认为，五角大楼自己公开的社交媒体消息传递的参与度比这次行动高出几个数量级。

在俄罗斯以2016年美国大选为目标并重新唤醒美国政府进行秘密影响行动和政治战六年后，它仍然没有弄清楚如何最好地应对这个领域。它最近的失败——以及其他更成功的信息传递活动——为美国信息战士提供了一个机会，可以重新评估条令并将真相、透明度和对民主价值观的奉献放在他们的核心位置。但要在网络上取得成功，美国的信息影响行动不仅需要加强监督——他们还需要为一些荒谬的事情腾出空间。

Graphika和SIO透露的关于中央司令部明显的五年行动的内容对于美国反影响和反虚假信息努力的学生来说代表了某种“我告诉过你”的意味。正如Dan Fried大使和Alina Polyakova博士在他们关于2020年虚假信息的全面报告中警告的那样，“我们不能成为他们来对抗他们。 通过采用混淆视听和无机放大的策略，美国等国家可能会破坏“民主国家寻求捍卫的价值观，创造一种道德上的对等（这会加强俄罗斯宣传者关于民主仅仅是欺诈的愤世嫉俗的论点）。 

在他们看来，西方国家避免秘密信息行动还有另一个更实际的原因：“如果冷战的历史有任何指导意义，民主国家不擅长虚假信息。”

美国国防官员正在努力使美国的信息行动更加复杂，但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上个月，联合参谋部更新了其关于信息作战的条令，或者军方称之为“信息环境中的行动”。但除了打算打破军种之间的狭隘观念并达成统一的信息作战概念之外，公众对这次更新知之甚少。在美国针对中东和中亚的行动公开后，据报道，负责政策的国防部副部长科林卡尔下令对所有在线心理行动进行审查，该审查本应于上个月进行。

美军联合参谋部的条令更新能否解决长期以来困扰美国信息作战的基本定义问题，还有待观察。“我们还没有决定什么是或不是信息作战、信息战、网络空间作战、支持信息作战的网络空间作战……是关于认知作战、信念和理解以及作战动机吗？” 今年早些时候退休的海军中将TJ怀特想知道。“我们只是还没有决定。”

即使是国防部公开的、“照章办事”的行动也有好坏参半的记录。例如，网络司令部在2020年10月明显涉足模因战争，结果证明官僚主义无能，文体上令人畏惧，因为对网络文化的尝试与军事文化的现实相冲突。据报道，为配合有关俄罗斯恶意软件的公共咨询而设计的卡通熊需要一位准将进行为期四个星期的审查和最终签字——这对于一个严格寻求减少网络空间操作繁文缛节的司令部来说有点讽刺。 

因此，在思考美国的信息行动应该是什么样子时，对政府中未来的信息战士而言，研究在线消息传递的有效方法大有裨益。

成功的信息作战的核心是吸引注意力、利用现有偏见、巩固派系并促使他们采取行动。考虑一下北大西洋伙伴组织（NAFO）这一在线现象。简而言之，NAFO在Twitter上利用一群身穿迷彩服的狗，无情地抨击一位古板的俄罗斯外交官无耻的谎言。机会主义是与利他主义、自发的和不协调的，NAFO驾驭着文化试金石的势头。这是一个高尚但低调的独立的亲乌克兰支持运动，其灵感来自一个长期流传的网络模因，该模因以柴犬幼崽及其标志性的面部表情为特色。西方国家元首、立法者甚至乌克兰国防部长都加入了这个行列。

对于那些在Tom Clancy小说的自我严肃中成长起来的人来说，NAFO可能看起来很荒谬。但是，正如CyberScoop的Suzanne Smalley本月早些时候总结的那样，这就是它的力量来源。该组织的联合创始人、前海军陆战队员马特·摩尔斯利用一位俄罗斯高级官员“在网上回复一只卡通狗”的荒谬话来证明一个深刻而振奋人心的事实：当你，大使先生，加入辩论时，“你输了。”

这些事件引发了一个问题，即国防部的官僚化和在线行动外包——无论人们喜欢哪种教义绰号——是否正是注定其中许多人效率低下的原因。军官和政府承包商自然会尝试放大、自动化或操纵像NAFO这样的在线现象。然而，他们冒着用宝贵的税收和不可替代的信誉来换取一小部分影响的风险，而这些影响是免费提供给那些愿意顺应时代精神并利用具有内在社会共鸣的东西的人——而不是试图从头开始创造这种共鸣。

通过放弃大政府的伪装，并试图成为真实的——并消灭思想，人类——美国未来的信息战士可能会以一种即使是最有计划的努力也可能无法做到的方式俘获“人心”。Graphika和SIO的研究人员揭露了美国政府影响公众舆论的最新企图，他们回应了这一建议，敦促国防部在网络空间采取更积极主动的姿态，其努力“着重于以彻底的透明度和赢得民心来揭露那些敌对网络用一种未被充分利用的武器：真相。”

美国政府内部的一些人似乎越来越善于利用互联网的习语来接触受众。例如，国土安全部使用“披萨上的菠萝”，在提高对虚假信息的认识方面似乎比正式组建的治理委员会要成功得多。网络安全和基础设施安全局局长珍·伊斯特利 (Jen Easterly ) 使用魔方和针织毛线帽似乎比使用小册子和活页夹更能吸引黑客社区的关注。就连美国国家安全局网络安全主管罗伯·乔伊斯 (Rob Joyce) 也在使用模因进行交流，涉水进入深奥的模因池，发现水还不错。

一方面，这种方法是非正统的。另一方面，当前的正统观念似乎已经偏离了美国政府应该捍卫的真理、透明度和民主价值观的原则——通过过度思考传递来破坏信息。    

注：加文·王尔德 (Gavin Wilde) 是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技术与国际事务项目的高级研究员。他之前曾担任Krebs Stamos Group的网络安全顾问和管理顾问，还供职过国家安全委员会。这里表达的观点仅代表他自己。

参考资源：

1.https://www.cyberscoop.com/pentagon-information-operations-truth-absurdity/

2.https://defensescoop.com/2022/10/07/dod-publishes-revised-doctrine-on-information/

3.https://public-assets.graphika.com/reports/graphika_stanford_internet_observatory_report_unheard_voice.pdf

原文来源：网空闲话

“投稿联系方式：孙中豪 010-82992251   [email protected]”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网络安全应急技术国家工程实验室）：美军“山寨俄式信息影响行动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