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S.I.P 阅读推荐 2024-01-30 如何写好Rebuttal

在2024年第一期的《Communications of the ACM》杂志上，刊登了来自ACM SIGSAC副主席、Virginia Tech的姚丹凤教授的文章Rebuttal How-To: Strategies, Tactics, and the Big Picture in Research，教你如何在被审稿人diss的时候放平心态，写好author response的方法。特别是考虑到姚老师的安全研究背景，这篇文章就更适合我们的读者群体阅读啦。

首先我们假定读者都了解现代学术会议（特别是最近几年的安全学术会议）的投稿和审稿流程：一般来说，首先每篇论文会有2-3名审稿人初审；如果审稿人都给出了比较负面的意见，投稿就会吃到一记early reject；如果审稿意见还不错，至少有一个审稿人支持，那么会议的PC chair就会再安排一些审稿人，等所有审稿人的意见都提交以后（注意，每个审稿人在提交自己的审稿意见之前是看不到别人的审稿意见的），大家再进行讨论，决定投稿论文的生死；而审稿结束后，有些会议会再给投稿作者一个回复审稿人的机会，这个就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rebuttal环节，在这个环节中，允许作者提交一个简短的答复（常常是500-700个英文单词），和审稿人进行交流。很多年轻的投稿作者可能觉得，这也许是一个逆天改命的好机会，可真的如此吗？

先给大家泼一盆冷水，研究（来自CACM 2023年的文章Rebutting rebuttals）表明，rebuttal不管写得如何，最后大概只能影响到1%-4.4%的审稿决定。听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心如死灰，觉得干嘛浪费这个时间去写一个没什么用，甚至都不一定会有人看的回复？

要想了解rebuttal环节背后的奥秘，提高自己逆天改命的能力（虽然通常并不会有什么x用），就必须要站在审稿人的角度去思考。这也是我们很多（年轻的）作者常常会犯错的地方——心里面带着一股怨气，上来就去和审稿人开怼，而不是从沟通交流说服对方的心态出发，所以今天姚老师这篇文章一开始也告诉大家，在开始准备写回复之前，先要保证你自己的inner peace！

心平气和之后，我们再来谈谈如何“攻心”审稿人的玄机。有时我们太关注了如何去和审稿人进行辩论，却忘记了从人性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所以本文也先让大家去思考一下论文评审的过程中的一些特点：通常的学术会议审稿系统中，都允许审稿人给论文评审提供不同的分数，包括strong accept/reject、accept/reject、weak accept/reject和borderline这些选项（最近有些会议取消了weak这类非常暧昧的评审分数选项）。若是审稿人给出的都是正面/负面意见，投稿的论文基本就录用/枪毙了。可是如果审稿人意见有所分歧，决定是否接收，往往是非常微妙的，这时候对于投稿作者来说，写出雄辩且具有引导性的回复意见，很大程度上会把论文评审结果引入到revision的轨道上，这个时候，除了技术方面的因素，如果你还能够很好地揣摩审稿人（们）的心理，rebuttal成功的把握就大大增加了！

大家有没有看过经典的电影《十二怒汉》（如果没看过原版，看看后来中文翻拍的版本也可），影片里面展现出来如何说服陪审团的过程，对我们写回复挺有启发的。在现实世界中，不管审稿人是怎么样资深的技术专家，有两个问题是很难避免的，第一就是由于现在学术会议审稿系统的各种毛病（当然也包括太多瞎投稿的水论文），审稿人往往并不是非常熟悉每一篇拿到手的待审论文，这时候ta就很难给出一个坚定的支持/反对意见，往往遵从“羊群效应”——审稿小团队里面谁意见最坚定就跟着谁，随大流总不会错。第二是审稿人其实都很忙，不太可能像作者一样去细细琢磨关键问题，对论文中的细节可能理解上也会不到位。所以，这个时候，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战略呢？

答案就是——寻找你的支持者（chaompion）！很多时候我们总觉得要驳倒那些反对我们的审稿人才会赢得机会，而实际上真正的关键在于要争取到支持你的审稿人。大家不要觉得这个很容易，就算你文章写得再棒，现在的学术会议的审稿人都没工资可拿，其实没有义务去帮你说话，拒掉论文反正你也会再投对不对（很多审稿人真的是宁可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而支持你的论文除了要说服其他审稿人，还往往要承担shepherd的任务，花上老大力气去当论文的编辑，用爱发电。所以请对那些审稿过程里面支持你的审稿人好一点：在回复意见里面，尽可能给他们提供支持你的观点的“炮弹”，特别是如果那些反对者的意见只是一些很含糊的“不够新颖”、“误报率高”之类的糖水话，那你能够罗列出越多的具体事实（而非情绪），就越能争取到支持。

此外，作为承担过审稿人工作的我们，在这里也补充两句：很多时候审稿确实有点主观因素，比如审稿人同时拿到5篇论文，如果你的论文在其中而且刚好撞上其他4篇质量都很高，那往往就不太容易胜出，可如果其他4篇论文都很烂，审稿人可能就更愿意为你这篇论文说说好话，毕竟大家都是学术社区的成员，都知道写作不易，也不想把手里面的所有论文都杀掉。当然，前提是打铁还需自身硬，你的论文要有经得起revision的体质，如果文章本身就很糟糕，面对我们这种每年阅读发表的论文都要超过300篇的 火眼金睛的审稿人，很难避免被干掉的命运。

当然，姚老师也在本文里面给大家提供了很多具体的战术，我们也帮大家总结总结：

1. 避免做二极管：在捍卫自己观点、反驳审稿人的时候，不能简单地说yes或者no，可以先让一步，承认审稿人的观点有道理的同时，指出ta的观点还有不足之处。例如ta说你的论文没解决问题A，要尽量客观地回应，例如“问题A是大家公认的难题，但是我们有了一定的突破”、“问题A不是我们的threat model考虑的范围（但是我们会增加相关讨论）”等等。这里编辑部再补充一点，推荐大家去读一本讲学术写作（特别是关于观点论述）的书籍《They Say / I Say》，看完立马功力大增（如何问这本书的作者收带货费，急，在线等答案）。

2. 不要傻傻地按顺序回答审稿人（们）的问题：人都是有注意力缺失的，你可以狡猾一点，把那些对你有利的问题放在前面先回答，然后再回答那些很难回答的点~

3. 不要重复引用原文观点：原来就没法说服审稿人的东西，再说只能引来更多的反感。如果条件允许，你完全可以给审稿人画个饼——比如许诺增加一些实验去证明原来做得不好的点，这肯定会增加论文得到revision的概率。

最后，姚老师在文章里面说到一个核心的观点——Have faith in your work, regardless of the outcome，这也是我们非常非常赞同的。文章里面说到：

Joan of Arc said, “All battles are first won or lost in the mind.”.

In The Art of War, Sun Tzu wrote “Victorious warriors win first and then go to war, while defeated warriors go to war first and then seek to win.”

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工作的价值，凭什么要别人来支持你呢？借用文章的最后一句话来结束我们今天的阅读推荐：Keep submitting. Win the battle in your mind.

在线阅读：https://cacm.acm.org/magazines/2024/1/278883-rebuttal-how-to-strategies-tactics-and-the-big-picture-in-research/fulltext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安全研究GoSSIP）：G.O.S.S.I.P 阅读推荐 2024-01-30 如何写好Rebutt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