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应对供应链攻击？从SolarWinds事件看深层风险

2020 年底，一场震惊全球的网络安全事件 ——SolarWinds 事件爆发，让供应链攻击这一隐蔽而危险的网络攻击形式走进了大众视野。SolarWinds 作为一家知名的网络管理软件公司，其旗下的 Orion 基础设施管理平台被黑客组织盯上。黑客通过入侵该平台的发布环境，篡改了其中某个组件的源码，植入了带有合法数字签名的后门代码，并随着软件更新悄然下发到众多用户手中。

这一事件的影响范围极其广泛，波及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的 18000 多个用户，包括美国的多个政府部门，如国务院、五角大楼、国土安全部、商务部、财政部、国家核安全委员会等，以及众多财富 500 强企业。据调查，攻击者最早可能在 2019 年 9 月就已访问 SolarWinds 的内部系统，并在随后的几个月里精心策划和实施攻击，测试恶意代码，直到 2020 年 6 月才清除对编译环境的修改痕迹，而在此期间，SolarWinds 的编译服务器一直按照正常流程进行产品打包和发布，使得恶意软件得以广泛传播，长时间潜伏在用户系统中而未被察觉。

供应链攻击：隐藏在暗处的 “数字杀手”

供应链攻击，犹如隐藏在数字世界暗处的 “杀手”，是一种极具威胁性的网络攻击方式。它主要通过入侵软件或硬件供应链中的薄弱环节，巧妙地将恶意软件或硬件植入目标系统，从而对个人、组织、企业乃至政府机构的正常运作造成严重危害。

其具有鲜明的特点，首先是极强的隐蔽性。由于攻击往往借助被信任的软件和服务进行，恶意代码或硬件隐藏在正常的更新、组件中，常规的安全检测手段很难察觉，就像隐藏在暗处的 “幽灵”，默默潜伏，等待时机发作。其次是攻击面广泛，现代供应链复杂且相互关联，从软件开发工具、第三方库、源代码，到硬件制造、分发等各个环节，都可能成为攻击的切入点，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某个环节被攻破，影响便会沿着供应链迅速扩散。

常见的供应链攻击类型主要包括软件供应链攻击和硬件供应链攻击。软件供应链攻击常常针对软件开发和部署环节，攻击者通过利用软件开发过程中的漏洞，向软件中注入恶意代码或控制代码，或者采用钓鱼攻击、恶意广告和社交工程等手段，夺取软件供应链的控制权，进而实施攻击。而硬件供应链攻击，则是攻击者在硬件制造或分发阶段，对硬件设备进行恶意植入或修改，以此实现未经授权的远程访问或控制，这种攻击往往更具隐蔽性和持久性，对关键基础设施的威胁尤为严重。

SolarWinds 事件复盘：攻击的 “步步为营”

在 SolarWinds 事件中，攻击者的手段可谓 “步步为营”，极具策略性。据相关调查分析，攻击者很可能最初通过社会工程学手段，例如钓鱼邮件，诱使 SolarWinds 公司内部员工泄露了登录凭证，从而获得了对 SolarWinds 软件仓库（SVN）服务器的初始访问权限。之后，他们利用这一权限，在 SolarWinds 的网管软件 Orion 的编译服务器上部署了一款名为 Sunspot 的后门投递及源码修改工具，以此来监视 Orion 软件更新包的源码编译过程。

在 2019 年 9 月至 11 月期间，攻击者通过 Sunspot 工具，在 Orion 软件的源代码中精心植入了名为 Sunburst 的后门程序，该后门程序被设计得极为隐蔽，能够躲过常规的安全检测。完成植入后，攻击者还进行了长达数月的测试，以确保后门程序能够稳定运行且不被发现。2020 年 2 月，他们又对恶意代码进行了更新和优化，进一步增强了其隐蔽性和攻击性。

到了 2020 年 6 月，攻击者认为时机成熟，便清除了在编译环境中留下的所有痕迹，使得整个攻击过程更加难以追溯。此后，SolarWinds 公司按照正常的流程发布了带有恶意后门的 Orion 软件更新包，大量用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下载并安装了这些被污染的更新，从而导致恶意软件广泛传播，黑客得以深入到众多用户的网络环境中，窃取敏感信息、执行恶意指令，给全球范围内的组织和机构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和安全隐患。

深入洞察：供应链攻击的深层风险

供应链攻击对企业和国家的安全构成了重大威胁，其深层风险因素值得我们深入探究。从企业角度来看，一次成功的供应链攻击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如数据泄露、业务中断、声誉受损以及经济损失等。数据泄露可能使企业面临客户信息被盗用的风险，进而引发客户信任危机，导致客户流失；业务中断会影响企业的正常运营，造成生产停滞、订单延误等问题，直接影响企业的经济效益；声誉受损更是难以估量，企业在市场中的形象和信誉一旦受到破坏，恢复起来将十分困难，可能会使企业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

对于国家而言，供应链攻击的影响更为广泛和深远。关键基础设施领域，如能源、交通、金融、通信等，是国家经济和社会稳定运行的基石。如果这些领域遭受供应链攻击，可能会引发能源供应中断、交通瘫痪、金融系统紊乱、通信故障等严重后果，进而威胁到国家的安全和稳定。例如，对电力系统的攻击可能导致大面积停电，影响居民生活和企业生产；对金融系统的攻击可能造成交易数据丢失、资金被盗取，引发金融市场的动荡。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供应链的复杂性日益增加，这也为供应链攻击提供了更多的机会。现代企业的供应链往往涉及众多的供应商、合作伙伴和第三方服务提供商，各个环节之间的信息流通和协同合作存在一定的困难。这种复杂性使得攻击者更容易找到供应链中的薄弱环节，从而实施攻击。此外，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软件和硬件的更新换代速度加快，企业对外部组件的依赖程度也越来越高，尤其是开源组件的广泛使用，给供应链安全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开源软件虽然具有成本低、开发效率高的优势，但由于其开放性，也使得攻击者更容易找到漏洞并进行攻击。而且，很多企业在供应链安全管理方面存在不足，缺乏对供应商的有效监督和评估，安全意识淡薄，这也为供应链攻击的发生埋下了隐患。

多管齐下：构建坚固的防御体系

在当今复杂多变的网络环境中，企业和组织必须采取多方面的措施，构建起坚固的防御体系，以应对供应链攻击带来的严峻挑战。

强化供应商管理

对供应商进行全面的尽职调查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在选择供应商或第三方服务提供商时，要仔细审查其背景，包括其安全实践、与行业标准的遵从性、过去的安全记录以及对安全更新和补丁的实施情况等。与具有强大安全态势的供应商合作，可以显著降低通过供应链遭受攻击的可能性。同时，建立持续的供应商监控机制，定期评估供应商的安全状况，及时发现并解决潜在的安全问题，确保供应商在整个合作过程中都能保持高度的安全意识和防护能力。

实施技术防护措施

采用先进的安全技术手段是防御供应链攻击的关键。例如，实现零信任模型，遵循 “永不信任，始终验证” 的原则，对所有用户、设备和数据进行严格的身份验证、授权和持续的安全配置验证，防止攻击者在网络中横向移动，从而有效控制攻击的影响范围。此外，部署入侵检测和防御系统（IDS/IPS）、安全信息和事件管理系统（SIEM）等工具，实时监测网络流量和系统活动，及时发现并阻止异常行为和潜在的攻击迹象。利用加密技术对数据进行加密存储和传输，确保数据的机密性和完整性，即使数据被窃取，攻击者也难以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提升人员安全意识

人员是网络安全防御中最关键的一环，加强员工的安全意识培训至关重要。定期组织针对性的安全培训课程，使员工了解供应链攻击的常见手段和危害，提高他们对潜在安全风险的敏感度和识别能力。例如，教导员工如何识别钓鱼邮件、恶意软件链接以及社会工程学攻击手段，避免因个人疏忽而导致安全漏洞的出现。同时，建立安全意识文化，鼓励员工积极参与安全防护工作，及时报告任何可疑的安全事件，形成全员参与、共同防御的良好氛围。

进行应急准备和响应

制定完善的应急响应计划是应对供应链攻击的必要保障。明确在遭受攻击时的应急响应流程，包括攻击确认、隔离受攻击系统、恢复受影响系统、调查攻击原因以及加强安全防护等各个环节的具体操作步骤和责任人。定期进行应急演练，模拟不同场景的供应链攻击，检验和提升应急响应团队的协同作战能力和应对效率，确保在实际发生攻击时能够迅速、有效地采取措施，降低损失并恢复业务正常运行。同时，建立数据备份和恢复机制，定期对重要数据进行备份，并将备份数据存储在独立的、安全的位置，以便在遭受攻击导致数据丢失或损坏时能够及时恢复数据，保障业务的连续性。

未来展望：共筑安全新生态

展望未来，供应链安全将面临更多的挑战，但也伴随着新的机遇和发展趋势。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如人工智能、区块链、物联网等在供应链管理中的应用日益广泛，我们可以借助这些新技术的力量，进一步提升供应链的安全性和透明度。

人工智能可以用于实时监测供应链中的异常行为，通过对大量数据的分析和学习，快速准确地识别潜在的安全威胁，并及时发出警报。区块链技术则可以为供应链提供不可篡改的记录，确保信息的真实性和可追溯性，从源头到终端，每一个环节的信息都能被清晰地记录和验证，有效防止数据被篡改和伪造，增强供应链的信任机制。物联网技术能够实现对供应链中各个环节的实时感知和监控，无论是货物的运输状态、设备的运行情况，还是库存的实时数量等信息，都能及时反馈给管理者，使供应链更加智能化和高效化，同时也有助于及时发现安全问题并采取相应的措施。

然而，要实现供应链安全的全面提升，单靠技术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政府、企业、社会组织以及个人的共同努力和协作。政府应加强对供应链安全的监管力度，制定和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和标准规范，引导和督促企业加强供应链安全管理，为供应链安全提供有力的政策支持和法律保障。企业作为供应链的核心主体，应承担起主要的安全责任，将供应链安全纳入企业的战略规划中，加大在安全技术研发、人员培训、安全管理体系建设等方面的投入，不断提升自身的安全防护能力和应急响应能力，同时加强与供应商和合作伙伴的沟通与协作，共同应对供应链安全挑战。社会组织，如行业协会、安全研究机构等，可以发挥桥梁和纽带作用，促进企业之间的信息共享和经验交流，开展供应链安全相关的培训、研究和宣传活动，提高整个行业的安全意识和防护水平。个人作为供应链中的一环，也应当增强安全意识，遵守安全规范，不随意泄露敏感信息，积极参与到供应链安全的维护中来。

总之，供应链攻击的威胁不容忽视，但只要我们各方共同努力，积极采取有效的防御措施，不断创新和完善供应链安全管理体系，就能够在复杂多变的网络环境中构建起一道坚固的安全防线，保障供应链的稳定、安全和可持续发展，为经济社会的繁荣稳定奠定坚实的基础。让我们携手共进，共同迎接供应链安全的新时代，为构建一个更加安全、可靠、高效的数字世界而努力奋斗！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信息安全动态）：如何应对供应链攻击？从SolarWinds事件看深层风险